傍晚的城市余温未褪,张宇豪斜靠在路边,他还穿着外卖骑手的黄色制服。汗水顺着下巴滴到胸前,手里的手机突然亮了,他低头瞅见那条短信时,嘴角微微抽动,眼镜后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开。他不敢把“录取”两个字念太响,生怕洒落一地惊喜让晚高峰听了去。他快步躲进电动车身后,咧开嘴冲着手机傻乐了几秒,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将头盔箍紧,朝下一个订单追去。此刻,没有人能看出来,这个正在穿街过巷的骑手,刚刚接到了空军最顶尖飞行学院的录取通知。顶尖到什么程度?阜阳的普通巷道和航空大学的云端考场,注定只允许极少数人同框。
去年,全国两万多名少年递交申请,最终能坐进飞行专业课堂的,却只有不到两百个人。外界只盯着那道高悬的分数线——一本线往上再加一百多分,但没人能想象进门前还有六轮体检,身高、视力、肺活量、心理、骨骼、血型,一项不达标便游戏终止。张宇豪庆幸,至少他的眼睛从小学体检起就没掉过链子,但其他指标,每一项都磕磕绊绊。“那段时间,真有点像押宝。”他不常把话说完,似乎怕说多了一句,连这点侥幸都要被收回。
拼过体检线的人,大多身上都藏着长期自律的证据。张宇豪的作息固定到秒。高中的清晨六点,他已经穿着校服在操场跑步,衣服跑湿后直接在日头下晾干。课余时间同学玩斗地主、泡奶茶,他蹲在教室角落压腿做俯卧撑,膝盖上随时顶着两本物理课本练抗压。晚上教室灯黑了,他会趴在书桌边默背公式,心里想的是舱里的仪表盘。有没有同桌私下嘀咕过“练这个有啥用”?多少缩在被窝里的晚上,他都只能翻个身继续自说自话:“起码我还在坚持。”
高考后,有人计划旅行,有人组局补觉,张宇豪却直接把自己丢进了外卖站点,签下一个月的合同。第一天出车没几年,电瓶在城西半路趴了窝。单子超时挨了投诉,他尴尬得不敢回看客户评价栏。下雨天,他披着雨衣赶时间,后背湿到一塌糊涂,还得紧盯手机导航。最累的一天送了四十多单,晚上清点订单明细时,手都还有点抽筋。可这份经历就像体检中反复测量的肺活量,慢慢把他逼成了更强的自己。
航空大学的录取信是父母最没见过的厚重文件,工资结算当天,站点经理还给他多加了两千块补贴,说小伙这份劲头,别在哪都用。可张宇豪反复说自己得再节省,入学后的训练服、护具、胶带、运动鞋、计时表,每一样都得自己准备。他把通知书贴在床头,三天后边角被汗浸出水渍。这是夏天留给他的专属说明书。
父亲问,为什么非要选飞行?张宇豪没抬头,只是低声说了句:“小时候电视上看见歼二十首飞,型号我记到现在。”如果你在合肥的夜路上偶遇他,他十有八九是在骑着电动车,后座上一袋训练装备,手机锁屏是驾驶舱照片,背景却是一张张外卖小票的复印件。当问及未来,他总是笑着说想试试能飞得多高,但话锋一转,仍然不忘隔空叮嘱同龄人:“我不是天赋型选手,熬得过才轮到你上场。”
很难不为这个结局动容——下周,张宇豪将带着家里塞得满满的十包创可贴,独自前往长春。一次又一次装包收拾时,母亲絮絮叨叨,父亲板着脸反复交待“记得按时吃饭”。看似平常的离别后,才是生活真正的起跑线。张宇豪没有说出口的问题,也许藏在窗外的教学楼下:如果当初只是随大流安于现状,他会不会也就跟大多数同龄人一样,把少年心气消磨在温和的夏天?
你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,为一份远比现实更高远的目标坚持到底?又是否在别人的不解里咬紧过牙关,在无人注视时悄悄加练?这个故事留给我们的不止励志,更是一种警醒——底层逆袭不是口号,也不是玄学,而是在看似琐碎的日子里逢山开路、遇水搭桥的基本功。天高地阔,别让天赋和汗水困在原地。如果有一天你在城市傍晚,看见路边的外卖小哥停下车,对着手机出神,何妨多看一眼?也许,他正准备去追属于自己的那道云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