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在小区花园遛弯儿,看见李阿姨坐在石凳上摆弄手机,便凑过来问:小赵啊,你手机里那个管子直径啥尺寸来着?
李阿姨抬头笑出满脸皱纹:直径1.5厘米,换算成英寸得是半寸管子吧?央视九三阅兵预告说,老年人跳广场舞要选直径1.5厘米的健身管。
老张挠挠后脑勺:啥管子能跳舞?莫不是管子当哑铃使?
你瞧瞧这根,李阿姨点开视频,画面里银发族们正用亮晶晶的管子当健身器材,直径半寸的管子拿在手里不滑手,比普通哑铃轻便。
正说着,广场舞音乐响起,几个老人抱着管子边走边练。
老张突然拍大腿:怪不得我上次买根竹竿当拐杖,站都站不稳!
李阿姨把手机递过去:央视预告说周三晚八点还有健康讲座,教咱们怎么选合适的健身管。
她指着屏幕上九三阅兵字样,预告片里那个穿白大褂的专家,专门给老年人讲运动器材的。
老张眯起眼睛:啥管子能当阅兵方阵使?
那是宣传管子材质好,李阿姨晃了晃手里的管子,纯铝的,承重性强,比钢管轻三成。
对了,广场舞队要招新,你报个名?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远处传来一二三四的喊口号声。
纯铝管子啊?女孩蹲下身摸着管子表面,这光泽怎么跟超市里卖矿泉水的铝罐似的?李阿姨笑着用布满老茧的手拍掉她肩头的梧桐絮,早些年给阅兵方阵做支架的,现在广场舞队借去当旗杆底座。
远处传来《最炫民族风》的前奏,二十多个红衣身影在暮色中划出波浪。
领舞张婶突然收住动作,朝这边扬了扬手里的扩音器:小赵!你跟李姐学完管子结构没?广场东角那根新换的旗杆,你记不记得承重数据?
女孩手一抖,铝管滑落在地。
李阿姨却早已蹲下来,用手机电筒照着管壁上的编号:2018A03,纯铝6061T6材质,抗弯强度比普通钢管高27%,但减重了34%——知道为什么阅兵方阵要换这个材质吗?她突然站起身,铝管在掌心转出个漂亮的弧线,当年我们给长安街做支架,台风天得扛住三十斤重的彩旗,钢管一摇悠,纯铝管子愣是纹丝不动。
广场舞队的音乐重新响起,女孩跟着节拍摆动肩膀。
李阿姨突然压低声音:对了,你上次说的膝盖疼...话没说完就被张婶的喊声打断:小赵!把旗杆底座固定带系紧!
暮色渐浓时,李阿姨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:尝尝我晒的桂花米糕,当年在阅兵基地,我们炊事班给战士们做早餐,就靠这个顶饿。
女孩咬开米糕,甜香混着远处飘来的烤串味在空气里打转。
知道为什么选铝管做旗杆吗?李阿姨突然又问,阅兵方阵要的是千军万马的气势,钢管太重,旗杆一抖就晃,纯铝管子轻,但得保证强度——就像咱们广场舞,动作要利落,队伍要整齐。
她说话时,晚风卷起她鬓角的白发,和旗杆上猎猎作响的五星红旗一起,在暮色中定格成剪影。
月光爬上旗杆时,女孩终于学会用三股麻绳固定底座。
李阿姨递给她半瓶矿泉水:下个月全市广场舞大赛,咱们队要报名轻器械组。
知道怎么拿冠军吗?女孩仰头喝水,听见对方压低的声音:动作要像阅兵方阵,每一步都踩准节拍。
李阿姨把矿泉水瓶拧开递过来时,女孩正用牙咬住麻绳末端往木桩上绕第三圈。
细绳在她指间勒出红痕,汗珠顺着下巴滴在底座涂的防滑粉上,洇出深色痕迹。
动作要像阅兵方阵。
李阿姨突然把矿泉水瓶塞进她手里,塑料瓶撞在女孩手腕上发出脆响,上周三队用扇子划出波浪形,裁判说像被台风刮过的河面。
她摘下老花镜擦拭,镜腿在夕阳里闪了闪,器械组今年改评分标准了,团队配合占四成。
训练场飘着桂花香,十几个队员正在压腿。
穿红运动服的赵姐突然把扇子一摔:李姐又让小满当试验品!她指着女孩绑了七道麻绳的底座,三股麻绳足够,你非弄出麻花辫,跳起来脚都离地了。
赵姐您看这底座。
女孩把麻绳末端塞进槐树皮裂缝,三股麻绳固定更稳,就像广场舞要踩准每个八拍。
她弯腰解开缠了三圈的麻绳,手指被绳头割得生疼,上周五在公园试跳,麻绳散了三次。
李阿姨突然抓住她手腕:疼就对了。
她往女孩掌心抹了点护手霜,当年我们绑钢圈练旋转,把三根铁链编成麻花,跳起来脚跟都不沾地。
她掏出老式翻盖手机,播放起阅兵方阵视频,看这步法,每一步都要像钉子扎进节拍器。
月光漫过训练场的铁丝网时,队员们在讨论新道具。
穿蓝衬衫的王姐抱着泡沫盾牌:李姐说要改器械?她盾牌上还贴着上届比赛的最佳创意奖贴纸。
李阿姨把矿泉水瓶捏扁:用麻绳编成中国结,跳《茉莉花》时扯开绳结,就像绽放的茉莉。
可这样会不会散?赵姐把扇子往地上一摔,上周五小满的麻绳散了三次,裁判都记分牌打叉了!
这次用槐树皮做底座。
李阿姨把摔在地上的扇子一片片捡起来,槐树皮防滑,麻绳缠七圈半。
她突然压低声音,裁判组里有我侄女,记得在第三遍好花红来时扯开绳结。
比赛当天,女孩绑着槐树皮底座候场。
李阿姨往她手里塞了颗薄荷糖:别紧张,你绑的七圈半麻绳,比上届冠军多两圈。
后台传来赵姐的喊声:小满!麻绳系紧了!
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,女孩扯开麻绳。
三十六个队员的中国结同时炸开,像一百零八朵茉莉同时绽放。
李阿姨看见裁判侄女在记分牌上划了三个对勾,自己耳后却突然发痒——是槐树皮里嵌着的细刺在挠。
好!三十六组器械配合满分!主持人话音未落,赵姐已经跳上椅子:明年轻器械组冠军非我们队莫属!观众席爆发的掌声中,女孩摸到手心里被槐树皮磨出的茧,突然想起李阿姨说的每一步都像钉子扎进节拍器。
(以下为部分)
后台的化妆镜映出林小满泛红的眼角,她把队服塞进赵姐怀里:姐,我膝盖还疼呢。
李阿姨刚给冰敷了。
赵姐摩挲着女孩手背的茧,明天的轮轴配合要更稳,记不记得上个月在槐树林练功?
林小满突然抓住她手腕:您当时说疼就咬后槽牙,现在手还在抖。
化妆棉掉在地上,她盯着自己磨破的虎口,可张队说器械组要换人......
他敢!赵姐猛地站起来,金属发夹在镜面划出裂痕,去年省赛器械失误那次,是谁替我挡了三记扫堂腿?她转身从储物柜抽出缠着纱布的哑铃,今晚加练轮轴,用这个当护膝。
窗外飘来槐花香,林小满望着镜中赵姐绷紧的肩线,想起三个月前初见时的情景。
那时赵姐刚从脚踝骨折复健,却坚持带着她们在露天场地排练。
有次暴雨突至,她把最后雨衣裹在扭伤脚踝的林小满身上,自己淋着雨继续示范动作。
赵姐,林小满突然开口,你说李阿姨为什么总让我们摸槐树皮?她举起缠着树皮的器械包,这些老物件,比新买的护具管用。
赵姐怔了怔,哑铃在掌心发出金属轻响:因为树皮能记住疼痛。
她想起二十年前在文工团,李阿姨也是这样教她们用槐树皮做护具。
那年她为了救台上的队友,被器械砸中锁骨,是树皮裹住了伤口。
你们知道吗?赵姐的声音突然哽咽,李阿姨年轻时是排舞队主力,她父亲是槐树皮匠。
化妆师递来湿巾,她却把湿巾塞回女孩手里,当年省赛器械组淘汰,她父亲把所有槐树皮都烧了。
林小满瞳孔骤缩:然后呢?
然后李阿姨带着我们捡拾烧焦的树皮,用砂纸打磨出新的纹路。
赵姐转动着哑铃,她说疼痛是身体在记分,每道茧都是舞步的印章。
她突然握住女孩颤抖的手,明天的轮轴要像槐树根那样盘错,记住吗?
化妆镜突然映出窗外晃动的树影,林小满看见赵姐后颈处蜿蜒的疤痕——那是去年道具轮轴断裂留下的。
她想起李阿姨说过的话:真正的舞者,要把疼痛刻进骨子里。
姐,她突然咬住赵姐的护腕,我们明天去槐树林加练,就当给队服绣新纹路。
赵姐触电般缩回手,却没注意到女孩虎口处新添的茧痕。
化妆镜里,两个影子正把哑铃举过头顶,在斑驳树影中画出半圆。
你手怎么又磨出茧子了?赵姐拧着护腕上的丝线,针尖在月光下划出银弧。
化妆镜里倒映着女孩绷紧的下颌线,槐树叶在她发梢簌簌抖落,上次你说要练出钢筋手臂,现在连哑铃都拿不稳。
稳定器都拆了。
女孩把哑铃片拍在木箱上,虎口处的茧痕泛着青白,你那些老古董动作,早该扔进炼金炉重熔。
她突然抓住赵姐手腕,丝线绷断的瞬间,碎银般散落一地。
赵姐触电般甩开手,却在reflexively抓住女孩手腕时摸到那道疤。
三年前省队选拔,这丫头在平衡木上摔断三根肋骨仍死死攥着队徽,血把队服绣线染成深红。
说过多少次别乱动!她声音发颤,镜中两人影子在斑驳树影里绞成麻花。
这次不一样。
女孩扯下护腕甩在石桌上,月光照见腕骨处新纹的槐花,市队要来交流,我得让他们看看苏绣和举重结合的招式。
她抓起哑铃时茧痕与纹路在皮肤上交叠,像暗夜里燃起的火。
赵姐突然笑出声,针线盒掉在草丛里发出闷响。
你当自己是裁缝铺绣娘?她弯腰捡起绣绷,绷架上还粘着半幅未完成的队服,当年省队教练看上你,就因你能在举重间隙绣完队徽。
那叫分秒必争!女孩把哑铃举过头顶,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,现在要绣立体浮雕纹路,得用举重时的爆发力控制针脚。
她忽然压低声音,你闻到了吗?槐花香里混着铁锈味——市队的车马来了。
远处传来马蹄声,震得树梢槐花簌簌而落。
赵姐突然扯下绣绷,金线在月光下绷直如剑:三年前你摔断肋骨,我给你缝了七十二针苏绣补丁;去年省赛你抢我最后举重资格,我帮你改了动作衔接。
她将绷架抵在女孩胸口,现在轮到我把你绑回平衡木了。
女孩瞳孔骤缩,哑铃片哐当落地。
赵姐抓起她手腕按在绣绷上,针尖刺破茧痕:当年省队淘汰你,是因为平衡木失误;这次市队要是再看你摔,苏绣队就彻底没了举重苗子。
她突然把针线盒砸向女孩,绣!现在就绣你那破浮雕纹路!
月光流过绷架上交错的金线,女孩的汗滴在苏绣缎面上晕开暗红。
赵姐握住她颤抖的手腕,两人影子在槐树间拉长又纠缠:记住,针尖要像杠铃片一样硬,绣线要像深蹲发力时那样稳。
她突然咬住女孩护腕,当年省队淘汰你,因为平衡木失误;这次市队要是再看你摔,苏绣队就彻底没了举重苗子。
槐树沙沙作响,远处马蹄声渐近。
女孩的虎口茧痕与赵姐腕间的旧疤在月光下重叠,绣绷上的金线突然绷直如剑。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树冠时,她们同时甩出绣针,在哑铃片与平衡木之间织出金色的网。
槐树沙沙作响,远处马蹄声渐近。
女孩的虎口茧痕与赵姐腕间的旧疤在月光下重叠,绣绷上的金线突然绷直如剑。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树冠时,她们同时甩出绣针,在哑铃片与平衡木之间织出金色的网。
第七次了。
赵姐用砂纸打磨着杠铃片上的铜锈,腕间疤痕随着动作起伏,上个月省赛平衡木落地失误,这疤是摔在垫子上划的。
她说话时喉结滚动,像是要吞下某种哽咽。
女孩把护腕套在青筋暴起的手腕上:我父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,金线要绣在铁上才经得起撕扯。
她举起两公斤的哑铃片,金属碰撞声惊起槐树上的夜枭,这次省赛,我要拿平衡木项目冠军。
赵姐突然夺过哑铃片砸向沙坑,飞溅的沙砾在月光下划出金色弧线:你当我是二十岁的小姑娘?三年前省赛平衡木掉下来,我的左脚踝就再没恢复过!她抓起平衡木上的护杆,木刺扎进掌心渗出血珠,现在给你当陪练,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。
赵姐的脚踝在发抖。
女孩突然注意到对方护腕下凸起的骨节,去年体校体检报告显示,你的左踝关节活动度只剩47%。
她将哑铃片卡进平衡木凹槽,金属与木料摩擦出细碎火星,这意味着每次腾空落地,你都要承受三倍以上的冲击力。
赵姐突然笑出声,笑声惊落槐树上的露珠:小满,你哥当年也是这么精打细算的。
她举起磨得发亮的平衡木,木纹里嵌着陈年血痂,三年前省赛,你哥算准了裁判打分规则,却算漏了自己会失误。
护腕下的疤痕突然剧烈抽痛,那次我抱着他摔下道具箱,他最后说的竟是让我别练平衡木了。
女孩的哑铃片哐当落地,虎口茧痕渗出新鲜血珠:哥是让我别碰平衡木?还是让我别碰你?她突然扯开赵姐的护腕,月光照亮腕间蜿蜒的疤痕,这疤从腕骨延伸到肘关节,三年前省赛那次摔出多远?
赵姐突然抓住她扬起的手腕按在护杆上,木刺扎进掌心:三米七!当时你哥在平衡木上已经摔了两次!她的指甲掐进女孩手背,可裁判只看到你哥第三次落地时护住头部,给的是失误分。
护杆突然断裂,赵姐踉跄着扶住树干,现在你想拿冠军?是想让他名字永远钉在省赛失误的耻辱柱上?
槐树沙沙作响,晨光穿透树冠落在两人之间。
女孩突然甩开赵姐的手,将断裂的护杆插进沙坑,金线般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:我要让全省都看到,平衡木的王者不是靠命硬拼出来的。
她抓起两根不同规格的哑铃片,从今天起,我每天练两个项目,你负责杠铃片的重量计算,我负责平衡木的腾空角度。
赵姐突然笑得前仰后合,笑声惊飞了栖息在树杈上的寒鸦:小满,你哥当年给我算过命——金线缠铁,三载不绝。
她突然将女孩扑倒在沙坑里,掌心压着女孩后背的虎口茧痕,现在看,这金线是缠在谁身上三载了?
沙粒从两人指缝间漏下,在晨光中织成细碎的金网。
远处传来马蹄声,混着省赛规则的宣读声,像是要将她们最后的训练日碾碎在金色晨光里。
三载金丝缠腕,倒比省赛规则还刻骨。
林昭攥紧掌心的茧痕,指节泛白。
远处马蹄声渐近,混着裁判宣读的声线刺破晨雾:......最后三刻钟,所有选手需在沙场完成金线绕桩。
她盯着掌纹里嵌着的细碎金屑,突然被温热的触感笼住后背。
昭昭,别乱动。
陆沉指尖抚过她肩胛骨处褪色的朱砂痣,三年前你被流沙困在月牙泉,是我用虎口茧痕压住你后背的旧伤。
他掌心压着的茧痕与林昭虎口处的新旧茧痕叠成蝴蝶形状,沙粒在两人交叠的指缝间簌簌坠落,织成细密的金网。
林昭突然抓住他手腕:那日流沙吞了你的左腿?她盯着陆沉脚踝处淡青的旧疤,喉头发紧。
三年前省赛,陆沉为救她被流沙吞没半截腿,却坚持用金线替她封住伤口,说金丝能镇住沙暴。
陆沉笑着掰开她手指:省赛规则改了。
他解下腰间玉牌抛过来,牌面刻着新规——金线需由对手亲手缠绕。
林昭接住玉牌时,看见背面用簪子刻着极小的昭字,那是她去年生辰他送的簪花。
所以你故意让我发现这个?林昭将玉牌贴在心口,突然被陆沉拽着头发按在沙地上。
晨光刺得她睁不开眼,却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喘息:省赛最后一天,你猜我是不是早料到你会用金线反制?
沙粒簌簌滚落,林昭突然咬住他手腕。
三年前陆沉用虎口茧痕封住她伤口时,她咬破他掌心留下血痕,此刻齿痕与旧疤严丝合缝。
远处传来马蹄踏碎金网的脆响,陆沉突然低笑:昭昭,这次换我缠你三年。
林昭猛地抬头,看见陆沉从怀中掏出三尺长的金丝,末端缀着月牙泉特有的流沙珠。
她虎口处的茧痕突然发烫,三年前那根金丝还缠在他断腿的绷带上,此刻却缠在自己腕间。
沙场突然卷起金色的沙暴,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撕成碎片。
省赛规则第三条——裁判的声音被马蹄声淹没,违规选手取消资格。
陆沉却松开手,任由金丝从指缝滑向沙地。
林昭看着金丝在沙地上蜿蜒成河图,突然被陆沉拽着玉牌按在桩上。
三尺金丝缠上她腕骨时,她听见他说:这次换我为你镇住沙暴。
沙粒在晨光中凝成琥珀,远处传来马蹄声渐远。
林昭低头看着腕间交缠的金丝,虎口茧痕与陆沉的掌纹在阳光下融成一体。
她突然想起三年前月牙泉的夜,陆沉用虎口茧痕压住她后背时,沙粒也是这样在指缝间织成金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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